提振日本经济 除了“撒钱”还有其它法子吗？

11月15日，日本内閤府公布的经济数据显示，日本第三季度GDP较上季度减少0.8%，换算成年率为减少3%，是一季度后再次出现负增长。为提振经济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宣布将推出“规模达数十万亿日元”的刺激计划。前不久，刚刚决定给每个18岁以下儿童发放10万日元补贴，这次又宣布推出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，重回“撒钱“老路让日本政府遭到了批评和质疑。

泡沫经济破裂以来，日本每逢经济增势受挫都会“撒钱”进行刺激，“次贷危机”之后，日本“撒钱”越来越频繁，日本央行量化宽松的力度也越来越大。日本政府不断加大财政和货币刺激力度，可经济增长动力不足的问题一直没能得到解决，对“撒钱”政策的批评之声也越来越多。岸田文雄是自民党内的“政策通”，他所属的“宏池会”也是以善于研究和制定政策闻名，人们希望他能拿出新政策来重振日本经济，但岸田还是走上了“撒钱”的老路。

究其原因有两方面，一是政治惯性。工资和福利是民众最为关心的，工资上涨需靠经济增长带动。“宏池会”创始人池田勇人担任首相后实施“国民收入倍增计划”，全力发展工业和对外贸易，开启了日本战后经济的飞速增长，国民收入也随之快速增长，自民党的支持基础得以巩固。泡沫经济破裂后，日本经济难以恢复增长，经过“失去的二十年”，民众对经济增长失去信心，各大政党要吸引选民，只能大打“福利牌”。民主党在赢得大选，实现“政权轮替”后，全力“撒钱”以彰显关注民生的姿态。自民党重新上台后，不仅没能扭转政界缺乏政策讨论、只知一味“撒钱“的局面，还加力“撒钱”。结果，“撒钱”成了日本政治的新传统，岸田率领自公执政联盟赢得大选后也不得不靠继续“撒钱”来巩固支持基础。

二是政策惯性。为应对疫情给经济造成的冲击，安倍内阁实施了规模空前的刺激计划，两次“撒钱”资金总额达GDP的40%，在发达国家中居首位。日本政府实施大规模财政刺激，央行也保持了高度宽松的货币政策，但经济并未走出泥潭，外需疲软、消费不振，中小企业生存环境不断恶化，旅游相关产业面临的困难不断加大。截至10月，日本已连续三个月出现贸易逆差，放宽入境限制对经济的提振效果又不理想。此时若终止“放水”，将使日本经济承受更大压力，甚至很多企业会因现金流中断而遭遇破产。

面对经济持续衰退的状况，为企业和民众发放补贴以缓解他们的经济困难是必要的。财政刺激还能推高消费，对提升经济增速、减轻日本企业承受的压力也有益处，但日本经济出现衰退的原因不止消费增速不足，要根治当前的经济病症不能只靠“撒钱”。日本经济高度依赖能源、原材料进口和制成品出口，外部经济环境变化对日本经济影响极大，日本经济很容易患上“传染病”。受疫情影响，国际贸易增长低迷，加之能源价格快速上涨，很多国家都发生“滞胀”，日本是“滞胀”问题最严重的国家。据日本央行数据，受石油价格上涨、日元贬值等因素影响，日本10月企业物价指数创40年来新高。出口下滑、消费增长不足已让日本企业盈利能力下降，生产和经营成本又迅速上升，很多日本企业都已不堪重负。

“撒钱”刺激只能缓解收益下滑造成的增长停滞，要恢复经济运行的平衡，日本还必须解决“涨”的难题。全球疫情还未得到有效控制，能源价格上涨给各国造成通胀压力还在持续加大，美联储缩减购债规模又会让日元延续贬值势头，这一背景下，解决“涨”的问题已成日本经济对策中的重中之重。

要缓解通胀引发的问题，日本可利用上世纪两次“石油危机”时积累的经验，靠“减量经营”和结构调整来转危为机。“减量经营”也就是设法压低成本，以恢复收支平衡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节能降耗。日本可鼓励企业加大可持续能源的使用比例，积极开发低碳产品。这不仅能降低进口化石能源使用量，还能让日本产品在海外市场上的竞争力进一步提升。“石油危机”时期，日本将产业发展重点从高耗能的“重化学工业”转向了“知识密集型”产业，在摆脱危机的同时为日本经济闯出了新路。当前，日本的汽车、数码等产业都受困于半导体供应不足，旅游、餐饮等服务产业又因疫情而无法正常运行。要恢复经济增长必须找到新的增长点，如新能源、生物医药、工业互联网等新兴产业，以及受疫情干扰较少的数字产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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